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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言
修寺将佛打点,烧钱买免神明。灾来鬼也难躲,为恶天自不容。鬼神原不卖福。修寺烧钱何益。人能作善修德,万福百祥自集。
贫时怅望糟糠,富日骄嫌甘旨。天心难可人心,那个知足饿死。
苦甜下咽不觉,是非出口难收。可怜八尺身命,死生一任舌头。昔人云:“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因循惰慢之人,偏会引说天命。一年不务农桑,一年忍饥受冻。万事尽了心力,然后听天任命。
天公不要房住,神道不少衣穿。强似将佛塑画,求福免祸心切,只是諂赂神明,大家都说行善不知此心为神乎,为已乎?行善乎?行利乎?不如救些贫难。这却是善事,又不肯为。彼善事上官忘情民瘼者,何以异此。
世上三不过意,王法天理人情。这个全然不顾,此身到处难容。
责人丝发皆非,辨已分豪都是。盗跖千古元凶,盗跖何曾觉自。
柳巷风流地狱,花奴胭粉刀山。丧了身家行止,落人眼下相看。
只管你家门户,休说别个女妻。第一伤天害理,好讲闺门是非。此天下之大恶也,他若是实,与你何干。倘若诬枉,甚于杀人。
人侮不要埋怨,只当宽解。人羞不要数说。只当回护。人极不要跟寻,只当放松。人愁不要喜悦,只当忧念。
大凡做一件事,就要当一件事。若还苟且粗疏,定不成一件事。
少年志肆心狂,长者言之偏恼。你到长者之时,一生悔恨不了。
改节莫云旧善,自新休问昔狂。贞妇白头失守,不如老妓从良。
自家痛痒偏知,别个辛酸那觉。体人须要体悉,责人慎勿责苛。
快意从来没好,拂心不是命穷。安乐人人破败,忧勤个个亨通。
儿好何须父业,儿若不肖空积。不知教子一经,只要黄金满室。
君子名利两得,小人名利两失。试看往古来今,惟有好人便益。
厚时说尽知心,隄防薄后发泄。恼时说尽伤心,再好有甚颜色。
事到延挨怕动,临时却恁慌忙。除却差错后悔,还落前件牵肠。
往日真知可惜,来日依旧因循。若肯当年一苦,无边受用从今。
东家不信阴阳,西家专敬风水。祸福彼此一般,费了钱财不悔。
德行立身之本,才识处世所先。孟浪痴呆自是,空生人代百年。
谦卑何曾致祸,忍默没个招灾。厚积深藏远器,轻发小逞凡才。
俭用亦能彀用,要足何时是足。可怜惹祸伤身,都是经营长物。
未来难以预定,算彀到头不彀。每事常余二分,那有悔的时候。
火正灼时都来,火一灭时都去。炎凉自是通情,我不关心去住。
何用终年讲学,善恶个个分明。稳坐高谈万里,不如踸踔音趁卓跛者行也一程。
万古此身难再,百年展眼光阴。纵不同流天地,也休涴汙也了乾坤。
世上第一伶俐,莫如忍让为高。进屡张良结袜张释之胯下韩信,古今真正人豪。
学者三般要紧,一要降伏私欲,二要调驯气质,三要跳脱习俗。
百尺竿头进步,钻天巧智多才。饶你站得脚稳,终然也要下来。
莫防外面刀枪,只怕随身兵刃。七尺盖世男儿,自杀只消三寸。此有无穷之味,爱身者当自得之。
杂言
创业就创干净,休替子孙留病。只图眼前便宜,却忽日后反复,子孙必受其害。
童生进学喜不了,尚书不升终日恼。始终是一个人,人心有甚尽足。
若要德业成,先学受困穷。若要无烦恼,惟有知足好。若在度量长,先学受冤枉。若要度量宽,先学受懊烦。
十年无菽粟,身亡;十年无金珠,何伤。
事只五分,无悔。味只五分,偏美。
老来疾痛,都是壮时落的。衰后冤孽,都是盛时作的。
见人忍默偏欺,忍默不是痴的。
鸟兽无杂病,穷汉没奇症。
闻恶不可就恶,恐替别人泄怒。焉知非小人借我出气。
休说前人长短,自家背后有眼。
湿时綑就,断了约儿不散。小时教成,殁了父兄不变。
说好话,存好心。行好事,近好人。
算计二著现在,才得头著不败。凡事都留后门,有救性此万全之道。
君子口里没乱道,不是人伦是世教。
君子脚跟没乱行,不是规矩是准绳。
君子胸中所常体,不是人情是天理。
好面上灸个疤儿,一生带破。白衣上点些墨儿,一生带涴。叶鸟卧切。
恩怕先益后损,则恩反为仇,前功尽弃。威怕先松后紧,则管束不下,反招怨怒。
饥可使耐。过饥伤胃。饱可使再。过饱伤脾。
热勿使汗。汗则腠理泄而招风寒。冷勿使颤。音战,颤则肌肤闭而郁火。
未饥先饭,未迫先便。便,大小便也。此遇忙事久事,不可不知。
久立先养足,久夜先养目。
清心寡欲,火不动而水常足,则血无耗。不服四物。省事休嗔,形不劳而怒不动,则气无损。不服四君。
酒少饭淡,无厚味湿热以生痰火。二陈没干。慎寒谨风,无外感賊邪以入肌肤。续命无功。此务本而修内之意。天德王道,皆不外此。
线流冲倒泰山,休为恶事开端。不止祸始休开,便是福端亦慎,福端即祸始也。
才多累了已身,地多好了别人。智者求拙求少求下求后求迟,此天下之妙道也。
白首贪得不了,一身能用多少。
趁心休要欢喜,灾殃就在这里。
未须立法,先看结煞。立了行不得,怎么收拾。
休与众人结仇,众怒难犯。休作公论对头。公道难容。
做第一等人,干第一等事,说第一等话,抱第一等识。
欺世瞒人都易,惟有此心难昧。
暗室虽是无人,自身怎见自身。背地为一不善,自家见自家也羞。
兰芳不厌谷幽,君子不为名修。
触龙耽怕,骑虎难下。
焚结碎环,这个不难。解环破结,毕竟有说。
无忽久安,无惮初难。
处世怕有进气,为人怕有退气。
乘时如矢,待时如死。
毋贱贱,毋老老,毋贫贫,毋小小。
同困相忧,同亨相仇。
欲心要淡,道心要艳。
上看千仞,不如下看一寸。前看百里,不如后看一屣。
将溢未溢,莫添一滴。将折未折,莫添一搦。
无束燥薪,无激愤人。
辩者不停,讷者若聋。辩者面赤,讷者屏息。辩者才住,讷者一句。辩者自惭,讷者自谦。
积威不论从违,刑驱势迫,貌从心违。积爱不论是非。溺爱者不明。
一子之母余衣,三子之母忍饥。越少越专,越多越攀。专者没的推托,攀者大家耽闲。
世情休说透了,世事休说彀了。
盼望也不来,空劳盼望怀。无外慕之心。愁惧也须去,多了一愁惧。有顺受之意。
贪喫那一杯,把百杯都呕了。舍不得一金,把千金都丢了。
怪人休怪老了,反不怕怪,你奈他何。爱人休爱恼了。劝他太苦,反惹后言。
侵晨好饭,算不得午后饱。平日恩多,抵不得临时少。施恩要有终有节。
祸到休愁。徒愁何益。也要会救。救得一分是一分。福来休喜。也在会受。空喜则福可为灾,能受则福且未艾。
不怕骤,只怕辏。不怕一,只怕积。
声休要太高,只是人听的便了。事休要做尽,只是人当的便好。此亦有余不尽之意。
要吃亏的是乖,占便宜的是獃。
雨后伞,不须支。怨后恩,不须施。
人欺不是辱,人怕不是福。
刚欲杀身不顾,气。柔欲杀身不悟。酒色财。
当迟就要宁耐,当速就要慷慨。
回顾莫辞频,前人怕后人。
歇事难奋,玩民难振。
穷易过,富难享。宁受疼,莫受痒。
一向单衫耐得冻,乍脱棉袄冻成病。
无医枯骨,无浇朽木。
陆桴亭《论小学》
桴亭名世仪,明末太仓人。
宏谋按:古人之论小学详矣,此特提其要而切言之。见人材之成,未有不自幼时始者。诸凡正本清源,防微杜渐,以至随时引掖,俾习与智长,化与心成,胥可见之施行,而不为迂远阔情之论。故特载之终篇,以当是书总汇。至其论读书法,以三十年计,条分三节,自童子始,因并附载焉。
古者八岁入小学,十五入大学,此自是正理。然古者人心质朴,风俗淳厚,孩提至七八岁时,知识尚未开。今则人心风俗,远不如古。人家子弟,至五六岁,已多知诱物化矣。又二年而始入小学,即使父教师严,已费一番手脚。况父兄之教,又未必尽如古法乎?故愚谓今之教子弟入小学者,决当自五六岁始。
小学之书,文公所集备矣。然予以为古人之意,小学之设,是教人由之;大学之道,乃使人知之。今文公所集,多穷理之事,近于大学。又所集之语,多出四书五经,读者以为重复。且类引多古礼,不谐今俗。开卷多难字,不便童子。此小学所以多废也。愚意小儿五六岁时,语音未朗,未能便读长句,窃欲仿明道之意,採择《礼经》中曲礼幼仪,参以近礼,斟酌古今,择其可通行者,编成一书。或三字,或五字,节为韵语,务令易晓,名曰《节韵幼仪》,俾之即读即教。如“头容直”,即教之端正头项;“手容恭”,即教之整齐手足。合下便教他知行并进,似于造就人材之法,更为容易。集内採陈北溪《小学诗礼》即此意。
礼乐不可斯须去身。古人教人,自幼便教他礼乐,所以德性气质,易于成就。今人自读书外,一无所事,不知礼乐为何物,身子从幼便骄惰坏了。愚意自《节韵幼仪》外,更欲参酌古今之制,辑冠、婚、祭及乡饮、乡射诸礼为礼书,丧礼不可豫习,拟另辑为一卷,俾学者居丧时读之。文庙乐舞,及宴饮、升歌、诸仪为乐书。俾童子十数岁时,仍读四书。兼习书数,睱日则序一处,教升歌习礼,如古人舞勺舞象之类,务使之郁郁彬彬,则涵养气质,薰陶德性,或可不劳而致。
凡人有记性,有悟性。自十五以前,物欲未染,知识未开,多记性,少悟性。十五后,知识既开,物欲渐染,则多悟性,少记性。故凡所当读书,皆当自十五前使之熟读,不但四书五经,即如天文、地理、史学、算学之类,皆有歌诀,皆须熟读。若年稍长,不惟不肯读,且不能读矣。今人邨塾中开蒙,多教子弟念诗句,直是无谓。
凡子弟学写倣书,不独教他字好,即可兼识字及记诵之功。
四明程端礼,有《家塾分年读书法》。教童子读四书五经,先令读正文既毕,然后卻读注亦可。盖子弟读书,大约十岁前有记性,以后渐否,若令先读正文,虽子弟至愚,未有不于十岁前完过者,此亦读书之一法。
文公有言:“古有小学,今无小学。须以敬字补之”。此但可为年长学道者言,若童子定须教以前法。
古人设社学法最好,欲教童子歌诗习礼,发其志意,肃其威仪,盖恐蒙师惟督句读,则学者苦于简束,而无鼓舞入道之乐也。然歌诗近于鼓舞,习礼便有简束的意在。古人十三学《乐》,诵《诗》。二十而冠始学《礼》。盖人当少年时,虽有童心,然父兄在前,终有畏惮,故法不妨与之以宽。宽者,所以诱其入道也。年力既壮,则智计渐生,此时纯用诱掖,则将有放荡不制之患。故法又当与之以严。严者,所以禁其或放也。二者因其年力,各有妙用,故古时成就人多。今之社学,止以句读简束童子,固失鼓舞之意矣。若误认古人纯用鼓舞,又岂成就之法乎。立教者当知所以善其施矣。
近日人才之坏,皆由子弟习时文。盖古人之法,四十始仕,即国初童子试,亦必俟二十后,方许进学。进学者必试经论。养之者深,故其出之者大也。近日人务捷得,聪明者,读摘段数叶,便可拾青紫,胸中何尝一毫道理知觉,乃欲责其致君泽民。故欲人才之端,必先令子弟读书务实。
昔人之患在朴,今人之患在文。文翁治蜀,因其朴而教之以文也。今日之势,正与文翁相反。使民能反一分朴,则世界受一分惠。而反朴之道,当自教童子始。有心世道者。慎毋于时文更扬其波哉。
教小儿,不但是出就外传谓之教,凡家庭之教最急。每见人家养子,当其知识乍开时,即戏教以打人骂人,及玩以声色玩好之具,此等气习,沁入心腑,人才何缘得成就。
家庭之教,又必原于朝廷之教。朝廷之教以道德,则家庭之教亦以道德。朝廷之教以名利,则家庭之教亦以名利。尝有友人问建文时何多忠义,予曰:“此父兄之教严耳。”友人问:“何以知之?” 曰:“以朝廷之教知之。”盖当时朝廷重名节,励清修,其教甚严。苟子弟居官不肖,则累及父母,累及宗族,故孩提之时,倘或不肖。则父兄必变色而训之。语曰:“少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积累既深,所以居官之时,虽九死而靡悔也。
洒扫、应对、进退,此真弟子事。自世俗习于侈靡,一切以仆隶当之,此理不讲久矣。然应对、进退,贫士家犹或有之。至于洒扫,则贫士家亦绝无之矣。偶过友人姚文初家,见其门庭萧然,一切洒扫应对进退,皆令次公执役,犹有古风。文初,现闻先生后也,其高风如此。为贫士者,可以媿矣。
或问六艺,童子十五以内,恐未必能习。曰:“玩礼乐射御书数之文,文字则与义字有别。文是习其事,义是详其理。礼乐虽精微,然《礼记》云:‘十三学乐诵诗,’又曰:‘十三舞勺,成童舞象。’则知由粗及精,自有因年而进之法。射御虽非童子事,然北人与南人不同。曹丕《典论·论文》自言八岁即学骑射,是射御亦非难事也。至于书数,尤易为力。”
古者八岁入小学。周官保氏掌养国子,教之六书。汉兴,萧何草律令,太史试学童能諷书九千字以上,乃得为史。又以六体试之,课最者,以为尚书御史史书令史。六体者,古文、奇字、篆书、隶书、缪篆、虫书,皆所以通知古今文字,摹印章书幡信也。则知古人皆以字学为小学,故人皆识字。今俗崇尚制科,人务捷得,至贵为公卿,而目不识古文奇字,且并音画亦多心谬者,少此一段工夫也。
人少小时,未有不好歌舞者。盖天籁之发,开机之动。歌舞即礼乐之渐也。圣人因其歌舞,教以礼乐,所谓因其势而利导之。今人教子,宽者或流于放荡,严者并遏其天机,皆不识圣人礼乐之意。欲蒙养之端难矣。
朱子蒙卦注曰:“去其外诱,全其真纯。”八字最妙。童子时惟外诱最坏事。如樗蒲博弈,及看搬演故事之类,极易使人流荡忘反。善教子者,只是形格势禁,不使得亲外诱,《乐记》所谓“奸声乱色,不留聪明,淫乐慝礼,不接心术”是也。然其尤要在端本清源,使父兄不为非礼之戏,则子弟自无从得接耳目。
《论读书》
古之学圣贤易,今之学圣贤难。只如读书一节,书籍之多,千倍于古。学者苟欲学为圣贤,非博学不可。然苟欲博学,则此汗牛充栋者将何如耶。偶思得一读书法,将所读之书,分为三节。自五岁至十五为一节,十年诵读。自十五岁至二十五为一节,十年讲贯。自二十五至三十五为一节,十年涉猎。使学有渐次,书分缓急。庶几学者可由此而程工,朝廷亦可因之而试士矣。所当读之书,约略开后。
十年诵读。
小学 四书 五经 周礼 太极通书西铭 纲目 古文 古诗 各家歌诀
十年讲贯
四书 五经 周礼 性理 纲目 本朝事实 本朝典礼 本朝律令 文献通考 大学衍义 天文书 地理书 水利农田书 兵法书 古文 古诗
十年涉猎
四书 五经 周礼 诸儒语录 二十一史 本朝实录及典礼律令诸书 诸家经济类书 诸家天文 诸家地理 诸家水利农田书 诸家兵法 诸家古文 诸家诗
以上诸书,力能兼者兼之。爲不能兼,则略其涉猎,而专其讲贯。又不然则去其诗文。其余经济中,或专习一家,其余则断断在所必读。庶学者俱为有體有用之士,今天下之精神皆耗于帖括矣!谁肯为真读书人,而国家又安得收读书之益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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