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戒的理由——对惩戒偏执的精神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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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年前，蒙台梭利说“干涉儿童自由行动的教育家太多了，一切都是强制性的，惩罚成了教育的同义词。”
　　今天，人类的教育已完成从以老师为中心到以学生为中心的转变，而我们还在踏着历史的车轮不断重复过去的悲剧。
　　
　　中国的教育不是缺少惩戒，而是缺少现代教育学与心理学常识。百年前，阿德勒就指出“迄今为止，我们一直是通过消除症状来治病。但无论在医疗上还是在教育上，个体心理学都反对这种方法。当一个孩子数学跟不上或是成绩很差时，我们把注意力放在这些具体问题上并试图让他提高成绩是没有用的。他有可能想为难老师，甚至想让学校干脆把他开除。如果我们不让他用这种方法，他会再找新办法达到目的。”
　　
　　那么对问题学生该怎么管教？阿黛尔*法伯和伊莱恩*玛兹丽施博士《如何说 孩子才肯学》中建议“有些孩子太野了，他们对关心的办法没有反应。短暂的校园时光不能治愈他们经受的长期伤害，老师能够去做的最好事情就是保护其他学生和他们自己不受这些失控的孩子的伤害。尤为重要的是，用坚决但却是尊重的方式对待这些愤怒的少年，不要再激怒他们。这样，至少人人都会更安全，也不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大多数老师的教育就像阿德勒所说的仅仅是“消除症状来治病”，但是只要学生的“目的”不变，他就还会继续“得病”。教育的意义在于影响学生的“目的”，而不仅仅是“消除症状”；教育的本质在于引导，而不是惩罚，然后把“消除了症状”当成成功的教育。事实上，用惩罚来“消除症状”往往是弊大于利的，甚至会使一些问题学生的问题加重。
　　
　　如果惩戒的冲动如果是出于长期面对问题学生而产生的一种负面心理反应模式，还算有救。但是有些人要把它制度化，甚至要法律化，用对付所有的学生，把它做当一种不可替代的教育，甚至把教育等同于“制定规则，然后按规处罚”，这就很无解了。导致这种对惩戒的偏执狂热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权威主义人格。希特勒就是这种人格的人，他说教育的目的便是要个人不伸张自我，学校的孩子早就必须学会“不但在受到公正的责难时保持沉默，必要时还要默默忍受不公正的对待”。
　　
　　权威主义性格的本质就是同是具有施虐和受虐冲动。施虐冲动的目的在于拥有控制另一个人的无限权力，比如惩罚权，其中多少夹杂着破坏欲，包括对人的人格的破坏；受虐冲动的目的在于把自己完全消解在一个强大权力中，借此分享它的力量与荣耀。
　　
　　施虐和受虐倾向的原因都在于个人无法忍受孤立，需要借共生关系克服这种孤立。这种人对当下的教育持一种非批判的肯定态度，把自己置于当下的教育秩序“之内”，把当下教育秩序当作一种固定不变的既定事实接受下来，从而自觉不自觉地以维护当下教育秩序为己任。
　　
　　他们当中有些人把摧毁人自由的意志，使人变得谦卑、变得自我憎恨看成教育的成绩，还会为此谱曲记文，教育后人，撰写歌颂他们正确无比无所不能的理论著作，验证他的先验性与合理性。但是，无论他们打着什么旗号，本质上都只是一种与现存社会与教育秩序相一致、相调和的“服从主义”理论。如果站在更高的“人性”的立场来审度这种教育，它根本不能促进“人的解放”、“人的自由”、“人的全面发展”，它本质上只是一种对人的奴役。
　　
　　权威主义性格的人一旦失去了对某人的权力，就会觉得软弱和空虚，正是这种权力赋予他新力量。“没有惩罚的教育是不完整的教育”这样的简洁的口号给那些内心弱小的人一种强烈的力量感。经常有“征服”学生受挫的失败感的人，听到这种的口号仿佛能体验到幼年时无所不能的快感，又感觉到强大有力，似乎没有什么能阻止他实现愿望，他能够征服一切，前途充满光明。于是，他们到处呼吁，甚至要求通过立法来保障这个权力，以满足他们的心理需要。
　　
　　这种强烈的欲望影响了他们的理性，他们甚至通过“单向比较”“讲部分真话”等愚民逻辑，寻求更多的支持。但是从深层的心理动机上看，这只是这些人由于常能感受到内心无力感而产生一种补偿性权力展示的冲动。
　　
　　人的思考是受人格的影响的，只有社会情感度高的老师才会发自内心的平等地对待学生，才会真诚地希望为人类的幸福作贡献。而整体上，中国的教师的权威主义人格根深蒂固，一方面对学生具有施虐冲动，常把施虐当做教育；另一方面，对强大的教育体制具有受虐冲动，努力讨好它，以求得到青睐，甚至试图用受虐的行为来感动它。
　　
　　一般而言，这种心理过程主要是潜意识的，人们会用心理防御把这种想法、感觉移除到有意识的觉察之外，心安理得的把自己的人格特性及努力的结果，视作为商品，可以用来换取金钱、名誉及权力。好的精神分析就是能突破这种防御，展现真实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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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这种防御，展现真实的人性。